周洪宇

教育评价是教育教学工作的指挥棒，是现代教育工作治理的环节之一，教育评价工作也是一个世界性、历史性、实践性难题。中央一直都非常重视教育评价改革问题。十八大以后，尤其是十九大以后，习近平总书记对教育评价改革做了多次指示：在2018年全国教育大会上，第一次正式提出了解决教育领域的“五唯”问题；2020年9月22日，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特别强调，要抓好深化新时代教育改革总体方案的出台和落实落地，构建符合中国实际、具有世界水平的评价体系。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评价改革的重要指示批示精神，为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指明了方向，提供了根本遵循。

“五唯”问题由来已久，解决起来很不容易，这也是中央将其定性为世界性、历史性、实践性难题的重要原因。“五唯”问题的出现，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，具有一定的合理性，但是从教育改革发展与建设教育强国新的目标来看，需要有更多的突破。2020年10月，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印发了《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》（以下简称《总体方案》），以下内容是我对《总体方案》的一些思考。

《总体方案》集中概括了教育评价工作，为推进教育改革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，第一次深刻阐述了新时代加强教育评价的总体要求，第一次明确了教育评价的指导思想、主要原则、改革目标、重点任务、具体举措，也第一次指明了落实教育评价的 14 种路径，具有多个“第一次”意义和价值。具体有以下几个特点。

第一，坚持正确政治方向。《总体方案》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 , 全面贯彻党的十九大和十九届二中、三中、四中全会精神，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，把落实立德树人作为根本任务，以培养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作为主线，并将其贯穿于各项评价改革任务，确保教育发展方向的正确性。

第二，注重问题导向。《总体方案》鲜明地体现了问题导向、目标导向、结果导向这三个导向，尤其是问题导向。“五唯”是指唯分数、唯升学、唯文凭、唯论文、唯帽子，“五唯”问题由来已久，到现在还是相当严重，如何解决，从哪个角度入手，要抓住哪些关键环节、关键问题，这些都是《总体方案》重点思考和研究的问题，希望通过落实方案，推动教育评价关键领域改革取得实质性突破。

第三，注重系统整体推进。“五唯”的生成有多种因素，涉及许多方面，因此要解决这个问题，不能单兵突击，必须整体统筹思考。《总体方案》指出了五类关键主体，分别是党和政府、学校、教师、学生、社会。注重系统整体推进是此次《总体方案》非常重要的特点之一。改革措施注重上下结合、左右结合、内外结合，改革组织实施发挥多方作用，争取形成改革合力。同时，对教育评价涉及的各个方面，如不同领域、不同学段、不同对象，将其贯穿于教、育、考、招、用各环节，改进结果评价，强化过程评价，探索政治评价，健全综合评价。

第四，注重落地见效。文件要解决问题必须强调落地见效，不是只吹一阵风，讲一讲而已，而是要见真章、见成效。所以在战略部署上，《总体方案》既有宏观层面的部署，又有微观层面具体的改革措施；既建立正面清单，又制定负面清单；还从评价改革责任的落实、专业化建设等方面，提出了一系列可操作、可落实的路径保障。

《总体方案》的发布，从内容来看，涉及的改革目标和任务非常明确。这次改革的目标在具体推进上分两步走：第一步是经过5至10年的努力，产生初步成效；第二步是到2035 年，基本形成富有时代特征、彰显中国特色、体现优质水平的教育评价体系。改革的目标从具体内容上看，分为5个方面、22项任务。这5个方面分别为改革党委和政府教育评价、改革学校评价、改革教师评价、改革学生评价和改革用人评价，任务各不相同，但非常具体。党委和政府的教育评价工作改革，要克服短视行为和功利化倾向。同时，要完善党对教育工作全面领导的体制机制，完善政府履行教育职责的评价，坚决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倾向。学校评价要克服重分数、轻素质的片面行为，构建立德树人机制，把立德树人成效作为根本标准，要完善幼儿园评价、中小学评价、职业教育评价和高等院校评价。在教师评价方面，主要是克服重科研轻教育、重教书轻育人，提出将“四德四风”作为第一标准；突出教育教学的实际，强化一线学生工作，改进对教师科研的评价，推进人才称号回归学术性、荣誉性。改革对学生的评价，主要是改革以分数给学生贴标签的不科学做法，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育人体系。改革用人评价，主要是破除用人标准单一、文凭学历至上等不合理的用人观。

第一，如何看待《总体方案》提出的“四个评价”——改进结果评价，强化过程评价，探索政治评价，健全综合评价？中央文件首次提出“四个评价”，强调了评价的诊断性、动态性、多元性、综合性，有利于打破“一考定终身”的固化评价方式，促进评价对象的多样化；有利于更加系统地考察立德树人的成效，充分发挥评价的导向；有利于提高教育评价的科学性、专业性、客观性。这对于构建符合中国实际、具有世界水平的评价体系，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，建设教育强国，办好人民满意教育，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。

第二，《总体方案》中为何强调改革党委和政府的教育工作评价？一方面，在全国教育大会上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，教育是国之大计、党之大计。因此，首先要完善党对教育全面领导的体制机制。另一方面，要完善政府履行教育职责的评价，坚决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倾向。

第三，《总体方案》有哪些举措要求落实好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？《总体方案》明确提出，要坚持把立德树人成效作为根本标准，加快完善各级各类学校评价标准，将落实党的全面领导、坚持正确办学方向、加强和改进学校党组织的建设以及党建带团建和队建、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和意识形态工作、依法治校办学、维护安全稳定作为评价学校及其领导人员、管理人员的重要内容，健全学校内部质量保障制度，坚决克服重智育轻德育、重分数轻素质等片面办学行为，促进学生身心健康、全面发展。这其中还涉及完善幼儿园的评价、健全职业学校的评价及改进高等学校的评价等具体内容。

第四，有哪些举措引导教师履行教书育人第一职责，扭转唯论文、唯帽子等倾向？《总体方案》特别提出要加快破除唯论文等突出问题，并对此进行了政策设计，主要包括两个方面，一是改进高校的教师科研评价和改进高等学校评价。在高校，教师科研是评价教师学术贡献、社会贡献和支撑人才评价的重要依据，要求不要将论文数、项目数、课题经费等科研量化指标与绩效工资分配、奖励挂钩。要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，但这次《总体方案》提出后，我相信各地会有一些具体的落实办法。二是实施分类评价，根据不同领域、不同学科、不同专业、不同岗位的特点，推出代表性、成果性的评价，探索长周期评价，完善同行专家评议机制，注重个人评价与团队评价相结合。特别强调对于取得重大理论创新成果、前沿技术突破、解决重大工程技术难题、在经济社会事业发展中作出发展贡献的人申报高级职称时，论文不作限制需求，而是根据实际工作表现来评定。

在破解唯分数、唯升学方面，方案重点强调四个方向的加强和改进：一要建立和完善多元评价的中考和高考制度；二要改变以升学率评价学校的导向和做法；三要弱化单一维度评价标准的使用范围；四要构建一个共担其责的教育生态。构建一个新的教育生态，这是很重要的任务，也是目标。首先，强调改革用人评价，破除唯学历、唯文凭等弊端，提出了五条具体的改革措施，党政机关、事业单位、国企要带头扭转唯名校、唯学历的用人导向。就目前而言，此现象还是相当严重。其次，在各级公务员招录、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招聘时，要按照岗位需求合理地制定招考条件，不要将毕业院校作为限制性条件。此外，还包括规范高校教师聘用职称条件设置、规范职业学校毕业生在机关招聘、职称评聘等方面与其他高校的毕业生得到同等对待等内容。

  第一，落实改革责任，重点抓中央和国家机关有关部门、各级党委和政府、各级党委教育工作领导小组。第二，加强专业化建设，特别是加强教师教育评价能力的建设。教师评价能力建设下一步将有很多具体的工作，包括办培训班、组织学习研究、培养教育评价的专门人才、加强教育考试工作队伍建设、开展教育评价的国际合作等举措。第三，加快出台配套举措，要落实《总体方案》，还需要配套出台一系列相关的具体举措。第四，各方面共同营造改革的良好氛围，形成合力，协同推进。

（作者系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、中国教育发展战略研究学会副会长、长江教育研究院院长。本文根据录音整理，有删改）

文章来源：周洪宇.解读《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》[J].湖南教育（A版）,2021(04):23-25.